隨筆

栗子雞湯

朋友向我預告她晚上要煲栗子雞湯,等她老公回家來喝。我還沒來得及流口水,就突然想起已經好多年沒喝過栗子雞湯。最重要的是,連當年那個煲栗子雞湯給我喝的人,也已多年不見。 在離開興寧的最後一年,我住在朋友家裡。那位朋友多年來被我們稱為臀叔--關於這個稱呼,其中為甚麼是叔並不要緊,因為每個朋友都是叔,但叔前面之所以是臀就必須說清楚--原因是他的屁股異常之大。他的大屁股讓人很有安全感,因為有遮風擋雨之用。我原本住在爺爺家,爺爺退休後多住在佛山,有時也去深圳,甚少回鄉,興寧的房子就空了。在我之前表哥表姐也都曾住進去,我們住進去除了幫爺爺看房子,其實主要是還可以幫他澆花--但他的花很多年都沒開過了,只是一直活著。後來表哥表姐相繼離開去上大學,爺爺就不讓我住下去,說讓我一個人住不放心。我不相信這個理由,我相信真正的理由是他的老婆不願意我再住在那裡。於是我就只好搬走,把電腦、書籍全部從爺爺家運到臀叔家,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當時我相信再也沒有可能住進這個地方了。才過了不到一個月,爺爺意外身亡,而我果然再也沒可能住進他家裡。他去世後,我還想把他的藏書「偷」走幾本,比如《金瓶梅》--出於對文學的愛好,我住在那裡時曾偷偷看過幾頁,還有我也想把陳家的族譜搞到手‥‥‥我離開時把鑰匙都交還給了爺爺,但他還是把鎖換了,連儲物房也不放過,我不知道到底是誰的主意。我最後一次上去是爺爺逝世那天下午,那時來了很多人,全都在安慰他老婆,我靜靜坐在一邊,其實我是可趁機拿走幾本書的,但那時我有點悲傷--儘管在得知他離世前我還在討厭他。當我作為長孫送完葬,已經沒有機會下手,所以爺爺沒有一樣遺物到了我手中,我這名長孫的意義就是為他托遺照--多年後修墓我還代表我父親負責抬爺爺的骨灰缸,似乎僅此而已。 寫到這裡你該知道給我煲栗子雞湯的不是爺爺。爺爺的喪事辦完,我又回去臀叔家,一住住了一年。臀叔一家四口,包括他的父母和一個哥哥,此外他那位八十多歲的爺爺也時常住在他家裡--這位爺爺老當益壯,不時爆兩句粗口我們已習以為常,你想不到他年輕時是一名教師。臀叔的哥哥華哥江湖朋友多,因而在外面混的時間多,在家反而少,我的到來大多數時候猶如填補了他的空缺。臀叔的父母都很友善,尤其她母親--我們口中的阿姨待我們如慈母,當年的幾個兄弟都受她的恩情不少,想必至今沒人敢忘。我第一次見阿姨是在我搬進去的一年多以前,那時臀叔還沒搬新家,有一次週末臀叔叫我去他家看球賽,順便在他家吃了個飯,阿姨給我夾了很多菜,她太熱情,我怎麼拒絕都沒用,結果撐了個半死。後來我媽也認識了阿姨,叫她黃姐,我搬進去臀叔家是經過她們同意的,我媽每月給伙食費--但這不足為道。當年,我的主要朋友我媽都認識,來了香港後,我結交的朋友,她沒有一個認識。 寫到這裡,那位讓我念念不忘的煲栗子雞湯的人已昭然若揭,不是別人,正是臀叔他媽,我親愛的阿姨。 我搬到臀叔家後,臀叔卻因為親戚在學校有空屋而經常留宿在校,少了回家。但阿姨只要煲了雞湯,就必定會喊臀叔回家吃飯,還不忘吩咐臀叔把袁叔和龍叔幾位也叫來家中,把雞湯分給我們幾個人喝,每人都有一大碗,這樣一分她自己倒喝得少了。阿姨說我們讀書辛苦要多補補,因此經常煲雞湯,我懷疑臀叔臀大就是長年累月給補出來的,這讓我非常擔心我的屁股也將呈現這種趨勢--我認為我和臀叔還是保持點不同比較好,便於他人分辨,而且假如我們同時在街上扭動這麼龐大的屁股,難免會引起社會騷動。阿姨煲栗子雞湯最多,大概是因為她看到我們都喜歡喝。煲雞湯需時不短,為此她還經常帶幾隻雞腿回來給我們先充充飢。 阿姨長得極瘦,由於那兩年臀叔的爸爸沉迷六合彩,阿姨大多時得獨力經營他們開的成衣店。我不太懂得關心人,也不懂幫人分擔,當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阿姨聊聊天。在臀叔家裡,常常只有我和阿姨在,我們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阿姨每次流露出對臀叔的擔心,我都告訴她臀叔是我們之中的大哥,最懂事的人,叫阿姨放心。但老實說,臀叔是個貪玩的人,最懂事的是龍叔,所以到了今天發展最好的是龍叔。在臀叔家住了一段時間後,我媽去給我算命--她每年都要給我算算命,當年算命先生說她兒子我必須在十八歲前賣給別人,不然母子相剋,前途坎坷。我向來不信這些東西,我以為這算命先生真瞎了眼,因為在此之前我們母子已經相剋了好多年--這是上帝的錯還是誰的錯?但是我媽決定把我賣出去,除了阿姨,她想不到還有更好的選擇了。所謂賣,不是真賣,而是過契給人,要不然我這麼大個兒子長得又不好看,還他媽嬌生慣養,恐怕貼錢都沒人要。阿姨對我照顧無微不至,如親媽一般,但由於叫慣了她阿姨,其他兄弟也都叫她阿姨,突然要我改口叫她乾媽真不知如何開口。這件事後來就不了了之了。其實,我心裡真把她當媽了。 到香港後的第一個暑假,我獨自一人回興寧仍去臀叔家住。那個暑假發生了很多事情,華哥撈的是偏門,終於出了事,抓進去時一人獨攬責任,加上他的江湖兄弟都很講義氣,就成全了他,把主要責任都推到他身上,於是華哥被重判了十年。阿姨知道他大兒子出事後,一直四處活動,但找錯了人,花了冤枉錢,大陸就是這麼黑暗,找對了人錢還算能用到實處,但就算司法機關也有不少騙子,把錢花在這些人身上毫無用處。當時阿姨的成衣生意也正走下坡,弄至沒錢進貨的田地。阿姨就向我媽借了點錢,除了為解決生意上的困境,還有是為了解決臀叔上學的錢。但是後來,那是我回來香港之後的事了,阿姨苦心經營的店最終還是關門了。據臀叔所講,阿姨後來就去了廣州工作。當年的春節我也有回鄉,就住在臀叔家的隔壁--那是我另一位朋友的家,而臀叔也不住在那裡了。 當年的兄弟現已各奔東西,我見到他們時總有種陌生的感覺,臀叔經常叫我「香港仔」,這也讓我不太舒服。我們聯繫很少,當年一塊成長的感覺可能再也找不回了,但和他們的友誼我不曾忘記--作為男人,這一點實在很難說出口,心照而已;對於阿姨的恩情,我也永生不敢忘懷。只是今天我還過得很窩囊,我只能先自己努力活好。 我沒喝栗子雞湯很多年了。

compressed石馬中學 鄉村紀事:我和女老師恩怨錄

鄉村紀事:我和女老師恩怨錄

求學十餘年,遭遇了不少與我命格相剋的男老師,有的剋得實在厲害,對方簡直想把我揍一頓,但終於還是克制住了,就扭了我耳朵。這當中的故事足以寫一本書了。

早起的蟲兒有鳥吃

嶺南大學的司徒老師回覆我時提到另一個情況與我相似的學生,她說那是最後的一個學位,假如我來早點就還有機會。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與我情況相似的學生是我認識的一位朋友。 老實說,如果不是秀秀姐的鼓勵,我已經放棄讀書的念頭--在自薦信裡我也是這麼說的。在此之前我不是沒有想過自薦,而且我還想過能不能找人給我寫寫推薦信,但我始終相當懷疑自己憑甚麼去做這件事。秀秀姐的鼓勵其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這些日子裡,除了秀秀姐和另一個朋友,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對我做過如此大的鼓勵,反而我的家人不斷在打擊我,而且打擊得最賣力。 有一天,以前幾乎不給我打電話的某人突然打電話來,問我是否打算向嶺南自薦。我奇怪的是,他如何得知我要自薦?莫非我有這種打算之後磁場發生強烈的變化讓他感應到了?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豬告訴他的,豬是當時唯一一個知道我打算的人。我本來沒有打算告訴任何人,是因為在這件事還沒辦成甚至還沒開始之前,我不想太高調--最後要是撲了個空那可真丟臉;絕不是因為怕誰來跟我爭搶機會,何況連還有沒有機會我都不確定。我不怕別人和我爭搶是有事實為證的,那個某人打來電話確認我要自薦的事,我把我所知道的毫無隱瞞地都告訴他了,有沒有用倒是另一回事。 我把我的打算告訴豬,也是有原因的。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我相信就算失敗了,她也不會嘲笑我,我信任她--因為她似乎也很信任我。另外的原因是,當時她剛收到嶺南的入學通知,然後我就告訴了她我的打算。沒想到豬第二天和某人(還有其他人)吃飯,就把我的打算告訴了他。其實到現在我也沒怪過豬甚麼,說了就說了吧,要不然我也不會在某人打電話來時把消息都說給他聽,我大可以裝糊塗敷衍應付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某人幾乎一天一個電話問我自薦了沒有。他情緒總是很低落,不能繼續讀書對於他來說比天塌下來還嚴重,我則彷彿變成了社工,不斷安慰他「還有機會」。我經常覺得他比我更需要一個機會,因為沒有書讀這件事對我情緒影響不算太大,假如我已經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那對我的打擊更是微乎其微。 結果就是,司徒老師告訴我已經沒有學位了,但司徒老師的回信讓我覺得這次自薦還是很值得的。我雖然猜到了司徒老師所提到的學生就是那個某人,但直到那時那個某人也沒有告訴我他已經被嶺南錄取,更不要說更早之前嶺南叫他去面試的事了。他每次打電話來只是問我寫了自薦信沒,只是告訴我嶺南給他的回覆是沒有學位了,最低GPA都要3.2,甚至建議我不如讀樹仁或者珠海。我每次都是反過來安慰他不要灰心。我不是想說我是一個好人--要是誰說我好人我還會毛骨悚然,我想說的是,這個某人,我可是一直很真誠的對待他啊,甚至忽略了他其實是我的競爭對手;對他,我可從來沒有過「走自己的路,讓他無路可走」這樣邪惡的想法啊。 我猜測他曾經是想把他的進展告訴我的,但當時我沒想到他說的明天有事跟我說究竟是甚麼事,我還跟他開玩笑說「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喜歡我,你千萬別告訴我啊,我會瘋掉的」。第二天我打給他看看他究竟有甚麼要告訴我的時候,他給我的回答是沒事。沒事就沒事,我也不追問。後來他的facebook就出現了長長的感謝列表,包括神在內,後來還加上了豬。我已大概猜到怎麼回事了,但我不問他,等他主動來告訴我,我會祝賀他。然後他一直沒有,直到司徒老師給我回信,我已基本確定他就是那位幸運兒之後,他才在msn告訴我嶺南已經收了他,然後問我是否已經猜到了。那時我感覺自己好像正在演某種老套的劇情:女主角告訴男主角她已經跟另外一個男人結婚了,男主角就說「為甚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這種劇情讓我有點抓狂。據說連一年級的很多同學都知道他入了嶺南的事,稱他是「奇蹟」。 那一次,大概是這些天來唯一一次由他來叫我加油,不過是加油找工作。他建議我做教學助理,說我會普通話是優勢,又叫我去明報網站上找工作。我只是告訴他普通話不算是甚麼優勢,其實我還想告訴他除了普通話我身上還有許多閃光點,但沒有必要了。他最後還問了我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問我是否覺得他搶了我機會。我可以簡單地答他沒有--因為我確實沒有,要不然我之前不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但他可能不相信,所以我就換了一種說法:我覺得所有拿到學位的同學都搶了我的機會--這也是實話,ACS近兩百名學生,但是大學學位有限,當然是你爭我搶。我這樣說無非是想讓他不要對我心存愧疚,但他又繼續追問僅僅就嶺南這件事說,我只好說「能者得之」。他總算滿意了,不再追問。 如果他不是問我有沒有覺得他搶了我機會,而是問我對他是否有氣,那我一定會老實告訴他,我對他有氣。從一開始我就和他分享我的消息,而他卻反過來對我有所保留,我能不氣嗎?最後誰成為了幸運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過程中你是怎麼做的。但他沒有問我,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他我對他很失望。其實這還不是我最氣的,因為後來還有事發生。 後來有一天他在MSN這樣跟我說:X老師告訴我,你和她說我搶了你的學位,那個學位是你的,你有沒有搞錯。 我說我沒有,只是和那位老師說過我和他一起自薦,但他比我快,所以他得到了最後一個學位。 在這裡補充一下當時的情況。我本來沒想過要和那位老師提這件事--雖然我對這位老師幾乎無話不說,而且連去見她的計劃也沒有。當天我正好在又一城看了場電影,然後順便去換了承包商的城大飯堂吃個飯,眼看吃完還有些時間就去找那位老師聊聊天。是老師說起某人用誠意打動嶺南大學,我才跟老師說我原來也有自薦,只是某人比我快。然後老師就批評我又是吊兒郎當。我覺得老師批評得對,而這件事就這麼簡單。我從來沒說過那個學位是我的--如果我有那麼說過,我真該為我如此低劣的智商遭天打雷劈七次,但我的智商顯然還沒退化到那種地步。 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可能是那位老師聽錯我的話,也可能是某人聽錯了那位老師的話,因此某人有所懷疑來向我求證一下也不是錯,但後來說的話就讓我很不懂很失望。他說我GPA不如他高,他說嶺南的最低要求是GPA3.2。我實在不想告訴他,司徒老師在回信中說一字不漏看完我的自薦信後很想幫我,但是真的沒有學位了。司徒老師沒有對我說過半句關於GPA的事,沒有因為我的GPA說過半句嫌棄我的話。既然那某人從來都不覺得搶了我的機會,那當初又為何惺惺作態來問我是否覺得他搶了我機會?難道是找抽嗎?我從來沒有介意他得到了那最後一個學位,到現在也沒有,我介意的是他怎樣對待我,一個真誠當他朋友的人。我這個人沒什麼好,好就好在如果誰想和我撕破臉皮,我一定全力配合。 那個人說出那些話後,我對他失望透了,我甚麼也不想跟他說。

有鬍子就是叔叔

J皮自從加入某公司以來,成了全能的人,教EQ班、象棋班、泥巴班和素描班,據說以後還要教個塔利班甚麼的。但是哥們教了兩堂象棋班後良心發現,決定找個比他好的人去代教。於是我義字當頭,就代他去了。以前我以為,我要是幫人補習,除了普通話都沒有資格,沒想到現在卻教人下象棋。 這個班一共就有四個小朋友,都是幼齒。 我問幼齒們,以前那位哥哥象棋下得如何。 幼齒們說沒和那位哥哥交過手,因為那位哥哥說公司不讓他和學生下。我聽了之後忍俊不禁,主要是為J皮居然想到如此無懈可擊的藉口感到欣慰。J皮隱藏實力後,就很有高手的風采。聽他說,公司給他的教程只是教小朋友學會馬走日象走田,如此而已。據說這樣上完五堂後就會頒發證書。 馬走日象走田這些基本規則,這幾個小朋友其實都已經懂,只是不熟練,有時還會走錯,並且對別馬腿塞象眼的規則還有所誤解。有個小朋友還表示已經學棋一年有餘,常和他老爸切磋。這個小朋友確實是這幾個當中棋藝最好的,而且人也狡猾,和另一個小朋友對弈時,明知對方象走日走錯了,還不提醒對方,照吃無誤。好在有我在旁邊盯著,溫柔地糾正了他們的錯誤。 他們有問題時也會問我,稱呼我為叔叔。一句「叔叔」頓時把我的人生觀給瓦解了,我忙糾正他們說我是哥哥不是叔叔。他們就說,你有鬍子。原來在小朋友看來,有鬍子的都是叔叔。下次我一定要刮了鬍子,裝得青春可愛一點。誰敢再叫我叔叔,我就‥‥‥哭給他們看。糾正完後還是有效果的,基本上能保證在接下來的一分鐘內他們都會叫我哥哥,但是一分鐘後又開始叫我叔叔。我還是應該慶幸,他們沒有在叔叔前面加個「怪」字。 四個小朋友當中只有一位是女孩,象棋最差的一個,下棋速度慢,其他小朋友都不太喜歡跟她下。有個小朋友和這位小女孩下,催她快下的語氣還略帶凶惡,我就跟他說不應該欺負女孩子。後來這位小朋友和另一位小朋友下,下著下著就突然發飆了,掀翻象棋,氣呼呼地跑了出去,要是頭上會冒煙簡直就是小火車。我忽略了這個小孩的年紀,居然和他扮鬼臉希望借此安撫他的情緒,發現無效後只好報告負責人,負責人來了也沒用,她只好打電話給家長領回去了。 小女孩在象棋面前沒有自信,話很少,出了教室,卻居然主動和我說話(證明我真的不是怪叔叔)。她的廣東話說得不太好,至少不如她的英文好。重要的是,我們說再見時她說的是哥哥不是叔叔。我也算老懷安慰了。 嘻嘻就住在附近,我隨意打個電話給她看她下班沒有,結果沒人聽。 [tags]象棋[/tags]

遙遠的中大

中大很遙遠,如果非要說出究竟有多遠,我會說她比未來還要遠,因為有首歌說未來不是夢,但中大卻是一個夢。中大之於我,正如劉德華之於楊麗娟,連說那是一個夢也會被人譏笑。 當年會考,圓玄一中有三人上了二十分,有兩個是理科生,只有我是文科生;現在,那兩位同學一個在港大一個在中大,只有我連個大學學位也沒拿到。而當年文科班考得最好的鵝,也拿了圓玄五萬元獎學金進了令人羨慕的浸大傳理系。我唯一比他們幸運的是,我更早畢業。哈哈,哈哈哈哈,我得意地笑,我只好得意地笑。對不起,笑得有點淫蕩。 據說中大很看重會考成績,十八分是最低門檻,那麼當年我至少摸到了中大的門檻,結果呢,兩年後的高考一敗塗地。 大概在一兩年前曾聽聞中大商學院有美女出沒,我雖然滿懷拯救那些美女的熱城,但我對中大的喜愛,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要歸於這所大學多年來對中文的堅持。在英文教學才是正統才是主流的環境中,這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態度,這是獨立精神的體現,其實我也同樣傾佩那些有實力轉為英中但仍然在堅持辦中中的學校,左不左並不重要。這些「一小撮」往往比那些「大多數」更值得我們尊重。近年來中大教學語言向英文傾斜,我不知該說這是走向國際化還是走向墮落。英文化絕不等於國際化,因為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一個西方人決定來東方留學,選擇去大陸顯然比來香港更好,因為千里迢迢到一個和自己原來的環境差不多的地方去留學,基本上是沒有必要的。這個扯遠了,停。 這件事多少是影響了我對中大的感覺。但在香港範圍內,她還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學府。就算我認為她正在走向墮落,那我也要進去阻止或拖延她墮落(如果可以,我也會盡力展現出良好的一面,以抵銷黃世澤這位老兄給中大的光輝形象帶去的壞影響)。當然,我現在沒資格說這話,因為我比她更墮落,而且更重要的是,正如前面所說,我是楊麗娟,而中大是劉德華。當兩者的關係呈現為粉絲和偶像的關係時,只能心裡偷偷喜歡著她,而不能說我能為她做甚麼。楊麗娟其實比我的情況要好,因為至少劉德華知道她的存在,而中大並不知道我的存在。要中大知道我的存在,我非得叫我爸也去跳海不可了。 其實我至今都沒去過中大。所有女朋友,在你還沒上她們之前,她們都是美好的。所以我並不敢肯定中大真如我所想的那樣美好。oh,my dear,請原諒我的懷疑。今年我雖然也在中大報了名,但事實上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也就是說我對中大並不抱任何奢望,但是如果能給我一個面試的機會,我至少可以去中大校園走走,考察考察他們的美女,甚至試試他們的頹飯。但是我連面試的資格也還沒有。300元報名費,是我對中大做出的最大貢獻了。 然而,一旦想到很多伊斯蘭教徒到死也沒去過麥加,我還沒去過中大也就不算太嚴重的事。 我雖然選的是中大中文,但如果我能去中大,最想讀的其實不是中文,我想讀歷史、哲學,或者去當蔡子強的學生也好。對了,他老人家原來也在城大任過教。如果我做了蔡子強的學生,他每寫一篇專欄,我就在網誌上反駁他,應該會很有趣。我覺得做學生最糟糕的不是碰到不會教書的老師,而是老師沒什麼東西可供學生反駁。當然反過來,老師最頭痛的就是我這種學生,沒什麼好反駁都要找點東西來反駁的。 我曾經想過這樣做,在網誌上呼籲一下,看我的網誌讀者中有沒有一兩個重量級人物幫我向大學引薦一下(這是一個很大膽的假設,不過老實說,我覺得我在網誌上認識的朋友很多都是實力派,像五師兄、星屑這些哥兒們還同時身兼偶像派)。但我後來一想,幫我寫推薦信的acs李主任也算重量級人物了,原來我缺的不是重量級人物的引薦,而是我根本沒有甚麼值得引薦。所以引薦的想法我還是放棄了,乖乖做一個流氓。紫草就是我老師。人生有很多活法,讀書也至少有兩條路,一是成為學院派,一是成為流氓派。學院派的路現在堵死了,那我就成為流氓吧。 在重慶時,有一天和李主任同桌吃飯,她問我有沒有報self finace。我說沒有,出去找工作了。她又問我那以後還會不會回學校讀書。我說應該不會了。所以,現在我沒能成為中大的學生,以後也不會。 中大之遙遠還有另一層含意,因為有一個人進了中大。她對我來說,也是那麼那麼,那麼那麼,遙遠。 [tags]中大[/tags]

這是一個哲學問題

有位朋友在facebook上玩的測試讓我想到一個問題:究竟是一個人最不了解的是自己,還是對一種事物了解到一定程度就會變成那種事物?我有點困惑,不,是非常困惑。
PICT0099 重慶遊學團第四天:從竹海到人海

重慶遊學團第四天:從竹海到人海

到了第四天,病號Billy在其私家護士的悉心照顧和撫慰下,終於歸隊了。他們的事蹟再一次證明了愛是包治百病的良藥。史書記載:愛,既能治好發燒感冒喉嚨痛,也能治好花柳梅毒香港腳。可兄臺康復得真不是時候,一歸來就要面臨重大考驗,登山。 登的山叫茶山,但茶沒有看到,只看到竹海,所以那個景區就叫茶山竹海。面朝竹海,我整個人開始春暖花開,心裡想著:此時要是變成熊貓該多幸福啊,從明天起我和我的子子孫孫再也不用親自種竹子,而每天都有新鮮的竹子吃,然後我要發明竹子的一百種烹調方法,中式的西式的,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其實我們熊貓不太適合吃中餐,因為會把筷子也吃掉。然而,這樣一種幸福感,卻是基於幻想而來。幸福感,這東西幾乎從來都是依靠幻想獲得,只要你擁有了強大的幻想力,隨時隨地都能感到幸福。比如當你身處一個臭氣薰天的茅廁,若能把自己幻想成屎蚵蜋,那就會很幸福很幸福。所以一個男人一生的性福,與他娶到的老婆漂不漂亮無關,有關的是他的性能力--不,是幻想能力。男人之所以總是在尋找幸福,是因為在幻想力這方面,男人總是不及女人。 據說,張藝謀老師的非代表作《十面埋伏》一戲裡的竹林戲就是在竹海拍的,現在連章子怡曾經休息過的地方也成了景點之一。假如他日陳某也成名了,那麼陳某的到來無疑為這處景點增加了很大的潛力‥‥‥ 我們剛一下車,山下馬上就有一股煙霧往山上飄去,舞台效果異常神奇,竹林的境界頓時提高了好幾個層次,看來是跟張藝謀老師學過幾招的。這地方最敗風景的就是一下車就能看到「十面埋伏」牌坊,這四個大字提醒大家這裡曾經被張藝謀‥‥‥糟蹋過。然後我們往上走,看到一些人類文明的成果,包括拍完十面埋伏後才建起來的水泥建築,以及在竹子上留下的無數某某到此一遊的宣言。那些水泥建築在這片竹林給人的突兀感,猶如拖拉機奔馳在F1賽場上。而那些喜歡在竹子上刻字留念的遊客們,不知道他們是向乾隆帝學習還是向美猴王學習,如果是向美猴王學習,那就一定要學得徹底一點,在刻字之前請先在竹子旁施施肥。本來我也想找一棵最粗壯的竹子刻上「妹妹,我心裡裝著她到此一遊」,但由於無法在眾人面前完成施肥動作,就放棄了。眾所周知,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如果我不能完美地按照內心所想去做,那我就不如不做。 川外同學請的當地導遊一路把我們帶上山去。爬山途中,我滿腦子美好的想像。而無數的網戀故事卻曾經告訴我們:現實是殘酷的。最終由於山上風景不佳,加上有一定的危險,我們不作停留就下山了。回到山下的那片竹林,有了自由時間,我們就開始拍武打片。到了一片竹林中,不打幾下是對不住竹林的,就好比到了重慶不吃火鍋不泡幾個辣妹同樣對不住這座歷史名城。本人通過理性思考,一直覺得熊貓會功夫是有道理的,千百年來多少武林人士在竹林裡打群架,住在竹林的熊貓光看也看會了。你想想這些年來你如何從一個只懂老漢推車的性無知變成一個善扭麻花追求高難度動作的天才,還不都是看愛情武打片看來的。 之後我們再乘車到山中一家農家飯館吃午飯。當天的菜單本來有一道燒兔肉,川外的倩茹同學聽說香港同學不吃兔肉後就改成了豬肉。那盤炸成金黃色的肉端上來後,實在很難辨認是甚麼肉,同桌的女團友有所顧慮,我們便問店家此肉為啥子肉。店家答:鼠肉。頓時,姑娘們一個個都慌成叮噹貓的樣子。 後來再向川外同學了解,他們說是豬肉。想想,連兔肉都不敢吃,沒道理給我們吃鼠肉。至於店家為甚麼說成「鼠肉」,估計是語言問題,就好像香港人把教室說成班房一樣,要是告訴重慶的同學我們平時都是在班房上課的,他們也許以為我們在開玩笑呢。 這個午餐最不幸的是我。可能是剛才在竹林發揮幻想力時用力過度,還沒調節過來,導致我錯把切碎的青色辣椒當成了豆角,剛咬下去沒什麼味,我就再咬了一口,此時辣味從四面八方向我脆弱的味蕾襲來,可真要了我的老命,心想:媽的,中埋伏了。我的眼淚啪答啪答往下流,十分壯觀,不幸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吃辣椒吃的,不然那一刻該有多少人為我動容啊,要是妹妹也在面前,估計連嫁給我的心都有。 然後我就破涕為笑了,我說:妹妹妹妹! 妹妹說:哥哥哥哥! 我說:妹妹妹妹,你知道嗎? 妹妹說:哥哥哥哥,我不知道! 「我找到了一片竹林。」 「是嗎是嗎!」 「以後我和你就住在竹林裡。」 「是嗎是嗎!」 「我每天給你做竹筒飯。」 「是嗎是嗎!」 「吃完竹筒飯我們就嘿咻。」 「是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