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巧文

同志仍需努力

中國人習慣於做沉默的人,能忍則忍甚至逆來順受是這個古老民族的性格。示威遊行在西方國家已算是家常便飯,但在中國人觀念裡是非逼不得已不為之,包括香港人同樣也是。為甚麼2003年七一遊行50萬人浩浩蕩蕩,此後幾年的人數卻銳減呢?其實大部分香港人並不太熱衷於政治表態,否則2003年怎會只有50萬人,當年只有50萬人不滿意嗎? 「我欣賞示威者的敢作敢為,但我覺得這不是最好的方法囉。」星屑醫生對這種態度頗為不滿。我也說過類似的話,我說「陳巧文所選擇的方法在我看來未必是最好的。」不過,我的觀點不同的是,針對的不是示威這種行為,而是陳巧文在示威時選擇的方式、時間和地點。她的方式之所以不是最好的,不是因為她選擇了示威這種方式,而是因為她的方式模糊了她所要傳達的理念,結果也沒有贏得更多人的認同。她唯一贏得的是這場爭論--老實說,理性的爭論不是壞事。Jansen說陳巧文是上天派來的照妖鏡,但我覺得陳巧文自己肯定不是只想做照妖鏡的,包括照妖鏡在內的所有鏡子都只有一個功能,就是反映這個世界,卻不能對這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哪怕只是讓一個妖怪變得可愛一點。照妖鏡是沒有思想的,也不需要思想,把人的真面目顯示出來是它唯一的功能。 爭取民主自由是兩方面的,一是對上,二是對下。對於上面的政府,我們要選擇抗爭的方式去爭取,除此別無他法,因為政府不會賜與我們,我們也不要他們的賜與。那對下面的人民呢?當然是要用理念去征服,去啟蒙。你是走在最前面的,你不要奢望他們一開始就和你想得一樣,甚至要跟著你的步伐走。在彼此毫無了解的極端情況下,人家還會把你的理念當成異端邪說。難道你的表態,只是為了顯示自己的特立獨行嗎?當人民都理解你的理念,並站在你那邊成為和你共同進退的戰友,你才有力量。罵他們蠢貨、暴徒,你只發洩了憤怒,卻未能改變現狀,甚至也沒能讓更多人走到你那一邊。我看到陳巧文曾嘗試去向一些反對她的愛國者解釋她的想法,然而一面雪山獅子旗便阻擋了她和反對者的交流。可見一面旗子是比一個人的言語更具力量的,因為它更直觀,說不定正是這樣,陳巧文才選擇了雪山獅子旗。 很多時候,你會發現,別人並不如想象中那麼快理解你的想法。所以你要儘量使你的想法變得簡單,讓他們不僅能聽到,還能看得見摸得著感受得到。列寧搞革命不說馬克思主義,而是說「麵包、土地、和平」;陳近南不說反清復明,而是說「把錢和女人從滿州人手上搶回來」。陳巧文拿著雪山獅子旗,然後告訴眾人,告訴那些已被聖火照暈的人們,她不是支持藏獨,他們便理解不了。 為甚麼外國人比中國人自己更關心中國的人權呢?難道中國人不關心自己的權利?我看不是,其實是政府告訴他們,「人權就是溫飽」,你看,多容易理解。然後中國人感到越來越飽了越來越暖了,就沒有意見了,除非有一天他們切實遭受到某些權利被侵犯,比如那些逼遷的「釘子戶」。人權主義者說了一大堆,每年都批評中國人權多差,也沒讓中國人明白甚麼。不錯,中國信息封閉也是影響因素之一。但是有些自命自由主義者,說得口乾了,不說了,以「奴才」兩字概括之作個了結。這種人其實沒有決心讓中國變得更自由的。別以為罵罵國人就可以成為另一個柏楊。我認為,柏楊是一個啟蒙者,《醜陋的中國人》不是站在批評者角度去貶損同胞,而是作為一名中國人代這個龐大的民族在做一種自我反省。分成兩派互罵恰恰印證了柏楊所說的「醜陋的中國人」的其中一點,窩裡鬥。 我坦承,我對政治也不太熱衷,口水比行動多。對中國的民主自由我幫不上什麼忙,但這不代表我說的都是空話,我想我至少提供了些許可以讓陳巧文諸君做得更好的建議。陳巧文不是完美的,她也需要反省,除非她真的只是一面照妖鏡而已。 [tags]陳巧文,民主,自由[/tags]

一二三四五

一, 我看到的是,一個人是否獨立思考,似乎只需看他的立場了。如果大部分人站在左邊,那麼站在右邊的,不管其原因為何,都是獨立思考。這便成了「雖千萬人吾往矣」唯一的註解。 獨立思考不是完全排除別人的影響,否則能做到的只有北京周口店人。如果你期望自己做一個完全獨立不受任何人影響的人,那麼我只有奉勸一句:回山洞去吧,山下是很危險的。一個再怎麼獨立思考的人都無可避免受過他人思想的影響,關鍵在於,在接收別人的思想時自己是否做過充分的思考–認同是基於甚麼原因,這種原因是否合理,即所謂批判的接收。 二, 一個地區應否獨立是一個複雜的問題,不是「民族自決」四個字可以解決的。民族自決是一種過於理想的方法,事實上當今世界通過民族自決原則建立獨立國家的民族並不多。 尤其是很多土地上是多民族混居的,很難劃分哪一片土地屬於哪一個民族。於是,任由民族自決可能導致的結果便是民族對抗,使問題逾趨複雜。眾所周知,今年才宣布獨立的科索沃就並非只有阿爾巴尼亞族人。 不要忘了,要求獨立和尋求擴張同樣是民族主義。 三, 陳巧文是一位勇敢的女生。很多不理智的所謂愛國者則成全了她的勇敢。 雖然罵陳巧文是漢奸的聲音不少,但我聽到更多的是:這位女生想出名想瘋了。這是陳巧文和王千源兩件事的不同之處。這裡是香港,一切離經叛道的行為,其動機都可能被歸為「想出名想瘋了」。 每個人都有表達的自由,但如何表達卻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陳巧文所選擇的方法在我看來未必是最好的。 陳巧文最受人指責的是展示雪山獅子旗。她解釋她並不支持西藏獨立。但是很可惜,雪山獅子旗是藏獨的象徵,它給人的聯想不是人權自由。如果陳巧文真的毫無支持藏獨的意思,那麼她用雪山獅子旗反而模糊了焦點。所以她的動機是甚麼,也難怪人們會懷疑。 我甚至認同一個人有發表支持藏獨言論的自由,但陳巧文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時間地點。陳巧文在所謂的愛國者人群中展示雪山獅子旗,就好比一個曼聯的球迷跑到車路士球迷堆裡高呼曼聯必勝。就算陳巧文在英國生活了太久,以致忘卻了香港人對踩場這種行為尤為敏感,也應該知道一個曼聯的球迷不會跑到車路士球迷堆去踩場。 說起來,陳巧文需要走到街上去,也可能是無奈之舉。在香港,誰會給她平台去詮釋她的理念! 四, 5月2號,卡弗蒂也許偷偷地笑了:看,中國人果然是一群暴徒。 之前還有李怡之流為卡弗蒂辯解說他罵的不是中國人,現在終於可以理直氣壯地附和卡弗蒂:看,他說得沒錯。中國人就是暴徒。 這實在不足為奇,因為有人看到國奧隊打架也會感慨是中國人的劣根性。我覺得,通過那天某部分人的惡劣表現便下結論卡弗蒂說得沒錯,這未免太草率。正如我們不會因為部分藏人使用了暴力就說藏民都是暴徒。遊行示威升級為暴力衝突,在我看來是很平常之事,西方不是也一樣嗎?那天比較令人反感的情況是,以多欺少,以強凌弱,這麼多大男人圍著一個弱質女子動手動腳,而這卻僅僅因為對方的立場不同。如果打起來的是兩個實力相當的男人,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我不知道諸君對國人劣根性的批判是出於痛心還是鄙視。如果是鄙視,那只會讓你高高在上;如果是痛心,你便要知道只罵是沒用的。更重要的是啟蒙。如果當年孫文只懂罵國人,那中國人可能還要留辮子留很長時間。如果大家都認同中國人(包括香港人)都是暴徒和蠢貨,那麼言下之意是否中國和香港都不適合推行民主呢?我是非常不願意得出這種結論的。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