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跟她說一聲加油

去年雨傘運動期間,我在洶涌的人群中看到他在發言,隨即給他發了條短訊:「我看到你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compressedmomo拍我 只想跟她說一聲加油
他給我拍的照片

曾經,我們經常在尖沙咀的酒吧裡流連到半夜,因爲他對某家酒吧的某位姑娘有好感,所以去得特別多;曾經,我坐著他那部後來申請了老爺車牌照的寶馬到處去玩。我們也一起走過金山郊野公園的行山徑,一起爬過元朗雞公嶺,還一起從東涌騎車到迪士尼,來回20多公里。

但不知從何時起,我們便漸行漸遠,甚至幾乎沒有聯絡。

有一天,一位朋友問我有關他的事情:「你知道嗎?xx最近有一個很大的轉變。」

「什麼轉變呢?」

我一直以爲,他這兩三年來最大的轉變,是從討厭白框眼鏡變成了喜歡。雖然我們向來在很多事情上的立場並不一致,甚至這一兩年來,他徹底成了一名本土派,而我大概是他文字上時常攻擊的某一類人。但事實上,並沒有一件確切的事情令我們漸行漸遠。從做朋友的角度來說,他幾乎無可挑剔,對朋友很不錯,也幫過我不少忙。我和他幾乎沒有發生過爭吵,不見這麼長的日子之後,我記得的仍是他的傻笑。要知道,以我的性格,連最要好的朋友,也免不了爲了某些話題而爭論起來。

爲了知道他的轉變,我打開了他的facebook。看著他的個人頭像,以及他寫在臉書上的近況,我知道要把「他」換成「她」了。

訝異當然是有的,但我想得更多的是,過去她爲了隱藏真實的自己,內心究竟經歷了多少的掙扎和痛苦;如今她選擇去面對真實的自己,把真實的自己呈現在家人、朋友以及陌生人面前,那又需要多大的勇氣?甚至,他所做的決定還不只如此。那麼,我應該爲她高興,還是爲她傷心?

儘管很久不見,但從她寫在臉書上的文字,我相信她還是那個不喜歡吃雞翼,走幾步就說累,對於一切麻煩的事情都可免則免的人。其實在我們最要好的那段時間,我和另外一位朋友就常開玩笑說他是「港女」,並形容他機動性較低。

去年雨傘運動期間,我在洶涌的人群中看到他在發言,隨即給他發了條短訊:「我看到你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陳牛
陳牛

陳牛,曾先後於《明報》、《端傳媒》、《香港01》任職,為《號外》、《就係香港》等媒體擔任特約記者、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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